本文转自:新民晚报股票配资交易平台
康华
这几年的小长假,我爱往地广人稀的临港跑。这个“十一”,我明年中考的女儿在空旷寂静的临港街道上骑行上了瘾,天文馆、航海博物馆、海昌海洋公园,她掠过一个个曾经去过的地标,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大片树林爱抚着她非遗传性的近视眼……她像疯了一样骑了两个小时,宛若在无人的天空之城滑行,姿态轻盈,笑容美好。次日,她又完成了滴水湖环湖骑行,我在她本该青春洋溢但暮气沉沉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欢畅。
我们去了两次滴水湖东岸的一尺花园,披萨和咖啡都享用了两遍。之所以二进宫,大抵也不是披萨和咖啡的诱惑,而是野外风景使然。坐在店外面,任自然风呼呼吹到脸上,旁边有猫有狗有娃,湖水近在咫尺,随时可举目远眺。那里是我们环湖骑行的驿站,粮草补充完毕,再次出发时,有丝丝细雨飘落,但小朋友骑兴正浓,我们索性微雨湖边行。尽管雨丝飘落,湖畔的儿童游乐场里,却没有一个孩子去躲雨。
我们甚至迷上那个被很多人嘲笑为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到那边,紧绷的神经就自觉松弛下来,上班的人暂时忘掉生活压力带来的沮丧和忧心,要升学的孩子卸下被动卷生卷死的学习负担。那里仿佛一个异次元世界,好像进入一个传送器,只要抵达那里就能变成另外一个自己。我们喜欢另外的自己。就像除了现实的生活,我们还有一个秘密的生活。
记得去年一次湖边散步,遇到了年轻人在湖边简易舞台弹吉他唱歌,舞台对面是一排排长条座位,人们三三两两坐下,有人跟着台上的歌者哼唱,大家会在一曲终时鼓掌,掌声并非开会那般必须的热烈。所有人的状态都是松弛的。大I人的我都想上去唱一首歌。这种冲动不知由何而来,但绝对是久违的感觉。
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在公开的地方歌唱?于我,上一次,大约还是上世纪90年代。那时我在一个如今晋升为三线城市的地方当教师,除了管理班级、上几堂英文课,余下的时间便是读读小说、打打台球——那时台球桌遍地都是,学校门口就有三张。学校隔一条马路就是火车站广场,难得有火车开过来,还是货车,于是那个广场也便显得无比空旷。一到夜晚,大街小巷K歌盛行,一片生机。广场那么豪阔的地方,自然不会被人错过。胸怀大志却苦于无法施展的年轻人高歌《爱拼才会赢》,唱得声震屋瓦气壮山河,那音效就像如今我在武定西路的家里常听到来自和平官邸的婚礼主持的大喊声。在那个广场附近居住的两年,我总是被迫在听,有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鬼使神差溜到广场,一口气唱完孟庭苇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谁的眼泪在飞》《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年轻,真年轻呀!气血足肺活量大。
这次新城漫游,我们游荡到临港之门的一个镇子。当夜晚的霓虹灯亮起,谁能想到那里曾经的滩涂地貌?在公园和商场的十字交叉路口,很多人把投屏搬到空地,在灯火闪烁的夜空间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老歌。我近观了一下,方圆半公里的地方有五个投屏、五台电脑,一群中老年人唱着跑调的靡靡之音,还有人唱沪剧。大约,他们都是从前喜欢在大街上K歌的人,岁月流转,而今他们老了,但是他们忘不掉曾经的华年,还在唱着那些情情爱爱的小曲。那场景让我鼻子一酸。转念一想,他们还能唱出来,也算令人欣慰了。尤其看到有个“摊位”把投屏绑在三轮车上,让我顿时生出一种泥土里开出花来的感慨。
在上海东南角的一个夜晚,我恍若回到了那个没有乘客的火车站广场。离开时,我看到一个年轻男子在遛狗,用塑料袋装走了狗狗的排泄物。想起大约二十年前去香港,在距离海港城不远的地方,也遇到一个年轻男子在遛狗,狗狗小便后,男子从双肩背包里掏出一个大容量塑料瓶,将水一遍遍冲到路面上。两位男性身影渐渐在我眼前重叠,依稀间,我看到了诸多文明城市的剪影,最终,它们都会一个是另一个的映像,用近似的城市秩序和文化品格映照彼此。
突然想起《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帕慕克如此写道:“伊斯坦布尔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我依附于这个城市股票配资交易平台,只因她造就了今天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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